纯粹的自我（下）
厦门心理咨询-德仁心心理咨询机构：纯粹的自我（下）
权威心理专家：著名心理学教授郭潇赢
来来往往的思想是心理学所需的唯一思想者，可是，这些作者把事情搁在这里，说这个诸多暂现的思想的总和就是一切，他们把意识的统一性的某些比较深微的方面忽略过了。我们必须就转到这个题目。
我们上文用的牛群的比喻可以帮助我们。读者会记得牛之所以被收在一起，是因为牛主人看到每头牛都有他的烙印。牛主人在这里代表我们一向认为“同一性”判断的媒介的那个意识横切面，或说那个思想的波动；烙印代表作这个判断所根据的温热性与连 续性。就像有个牛群烙印一样，也有个自我烙印。在这程度内，每个烙印是我们所以知 道某些事物属于一起的标记或原因。可是假如烙印是这种属于一起所以被知道的理由，那么，就牛群说，属于一起又是恪印所以存在的理由。除非这头牛属于这个牛群主人，它不会打这个烙印。并不是因为这些牛打了烙印而 成为他的，乃是因为是他的，才打烙印。由是我们将各自我属于一起这性质认为只是被代表于后来一个思想波中的相属性，好像把这件事的基础撤掉，把牛群的一切特色中最 为特色的漏掉了；这一个特色，常识发现人格恒同现象也有；并且因为我们漏略了它，常 识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为的是：常识坚持一切自我之统一性不只是根据事实看到的相似 或连续现象。常识确信这个统一性是指真正属于一个真正的主人，属于一个某种类的纯 粹精神的实体。对于这个实体的关系，是使自我的各成分粘着在一起以备思想（如它们 实际粘着的情形）的原因。不管各头牛是否带同样烙印，它们也不凑合在一起。每头牛 都跟它偶然碰着的伴侣乱跑。牛群的统一性只是可能的，它的中心是理想的，就像物理 学的“重心”一样，到了牧人或牛主人来了，才不然。他是真正的粘附的中心，一切牛都被 赶到这个中心，而且被它抓住。这些牛所以粘在一起，是由于各头牛分别粘附于他。常 识坚持：恰恰同理，诸个自我必须有个真正的物主，不然，它们绝不会当真粘附成为一个“私人的意识”。对于通常的经验主义的关乎私人意识之解释，这是一种很厉害的驳斥，因为通常的联想主义将到此刻为止的次第相续的一切个别思想 与情感认为依一种神秘的方式，以自己的力量“合零星为整体”粘在一起，而融合成一道流。我们在本书第六章论心尘说之时所见的以为“有些事物可以无须媒介而 融合一起”之说所有的一切不可了解之点，都可以加在这个经验主义者对于人格恒同的说法。
可是，在我们自己的说法，这个媒介已经完全指定，牧人就在那里，他不是所赶合的 东西之中的一个，而是高于一切这些东西的，即真正的，此刻临观的，回忆的，“判断的思 想”，或说是思想流的认出同一性的“横切面”。这个“判断的思想”就是集合者，把它所检 阅的过去事实有些认为己有，其余不认；因而弄成一种实现的，泊定的，而不只是 可能的统一性。要记得我们并不设法去演绎出或解释这种思想波动以及它们的知识作 用之实在性，我们只是假定这些思想波，供作心理学家必须承认其存在的一种根本事实。
可是，这个假定虽然产生好多结果，但还不能满足常识的一切要求。当事思想（暂且 把现在心态叫做当事思想。把各个过去事实互相联系，又把它们与自己联系起来，这样 所得的统一性，在这个当事思想未来之先并不存在。这好像野牛受一个新来的拓殖者捕 得而初次被人所有。可是，在常识看来，这事的要点是：过去的思想始终不是野牛，它们 始终是有主的。当事思想并没有捕捉它们，乃是当事思想一来，就发现它们已经是它的了。假如当事思想与一个以往的主人没有一种实在的同一性，不是像我们 所说的仅仅连续或相似，而是真正单一性；这怎么可能呢？事实上，常识要逼我们承认有
个“首席自我，，（Arch-Ego,我们暂且可用此称），统制整个思想流以及表现于其中的一切 自我，作为这些自我相联合的永远同一而不变的精素。我们以后会见到形而上学的“灵魂，，和康德哲学的“超验自我”只是想要满足常识的这个迫切的要求之企图。可是至少暂 时我们无须有任何这种假设，还可以表示常识所执为有的那个永远不断地有主人的样态。
因为假如当事思想（即此刻判断的思想）并不是依任何方式与过去自我的前主人在 实质上或超验地同一，而只是承继它的所有权，因而作为它现在的合法代表，那就怎么样呢？假如当事思想的产生与其他主人的死亡刚刚同时，那就是它一见到过去自我，就发 现这过去自我已经是它自己所有的，所以这个过去自我始终不曾是“野”（无主）的，乃是总为一个永远不绝的所有权所占有。我们可以想象一长串的牛主人由原来所有权遗赠相传而先后迅速相继占有同一群牛。难道一个集团的自我的所有权不可以按一种同类 的方式由一个当事思想传到另一个当事思想吗？
像这样的一种传授实际存在，这是一件明白的意识上的事实。识知的意识之每一波 动，每个当事思想，消灭去而由另一个当事思想取而代之。那另一个思想所知道的事情之中，有一个是在它自己前头的思想，并且依我们刚形容过的方式；觉得那前一思想是 “温热的”，对之招呼说：“你是我的，并且与我都是同一自我的部分”。每个后来的当事思 想，因其这样知道并包括先现的诸多当事思想，是包含那些先现思想所含的一切内容的最后容纳器，并且因其占有那些先现思想，是占有那些思想所有的一切事件的最后占有 者。这样，每个当事思想一出生就是个占有者，一死就被占有，将它所体会为它的自我的任何事物都遗传给它自己的后来主人。像康德说的，这是好像许多有弹性的球不仅有运 动而且知觉这个运动，并且第一个球将它的运动和它的意识传给第二个球，这第二个球将这两件收到它自己的意识内而又传授这两件给第三个球，最后的球就收住其他的球所收住的一切事物而体会这一切为己有。新生的思想有这样立刻吸收刚过去的思想而“作 为它的继嗣，，之妙技；这个妙技就是占有自我的大多数较远成分之基础。谁占有最后自 我，他也占有最后以前的自我；因为占有了占有者就也占有了这个占有者所占有的。
要从人格恒同这件事内发现为上文略说所未含有的任何可以证实的特点，这是不可 能的。我们万不能想象任何种超越知识的，非现象的首席自我（如其存在）除了产生如上文所说的那么一道思想流以外，能够把事情弄成任何别样结果，或能够在时间上由任何 别种效果被认识；这思想流的性质是：它的每个“横切面”认识一切在它之先的“横切面”，认识了就拥抱它，收纳它为一家人，由是它就充作整个过去思想流的代表；并且它同样收纳这个思想流的任何部分所已收纳的对象，这种充代表和这种收纳是完全明白的现象上 的关系。认识别一个当事思想以及那别个思想的对象而占有这别个思想和它所占有的 对象之当事思想，还是与那别个当事思想完全不同的现象；它也许很不像那别个思想；它 也在空间上与时间上与之远隔。
只有一点不明了的，就是占有作用自身。在列举自我的各成分与它们彼此的竞争之 时，我已经必须用“占有”这个名词。并且灵敏的读者听说一个成分会被抛弃而不认为己有而另一成分会被抱定而受收纳，大概当时就见到除非这些成分是在另一事物的手里的东西，这个话就是无意义的。一件事物不能占有它自己：它就是它自己；并 且它更不能否认它自己为己有。必须有个占有和否认为己有的事主；可是这个事主，我们已经指名过。它就是认识各个“成分”的当事思想。那个当事思想是抉择的和识知的媒介；它所作的抉择之中有它“自己”的这些占有，或否认。但是当事思想始终不是它自 己手里的对象，它始终不占有它自己或不认它自己为己有。它占有别的给它自己，它是真正的粘附中心，是成锁链的过去自我挂上而摆动的吊钩，这个钩牢钉在现在时间之中（只有现在被认为实在的），因而使这条锁链不仅是理想的对象。立刻这个钩要 带着它所带的一切没入过去之中，到此时就被在新的现在之中的一个新的当事思想认为 对象而占有之，这个新的思想就以次作为活钩。由是，现在刹那的意识，正如霍奇森所说 的，是整个系列中最暗昧的。它也许觉得它自己的直接存在（虽然极难用直接内省证明 这件事实，但我们一向承认这事的可能），可是在它未死亡之前，绝没有关于它的什么事可以被知道。因此，它的占有，与其说给它自己，不如说给它现在的对象的最亲切地被觉得的部分，即身体以及中枢的调整(那是伴思想作用而起的，位于头部内）。这些是我们的人格恒同性的真正核心，并且是因为这些的实际存在，被认为一件实实在在的眼前事实，才使我们说“那些过去事实是我自己的部分，就像我存在这件 事那样靠得住”。这些是自我的有代表的部分被吸收进，被粘附上，被织结上的中心；并且纵使当事思想在进行思想之时完全不意识到它自身，它现在对象的这些“温热”部分也可以作为人格恒同之意识所依据的坚固根据地。由是，这种意识，就其为心理学的事实 看，只需假定一个事主，可以无须假定此外的任何其他事主，也可以加以详尽的描写—— 这个事主就是先后相继的稍纵即逝的思想，具有占有与排弃的功能的：这些思想之中有些能够认识并占有或排弃已被其余分子认识并占有或排弃的对象。
共有三个波动，每个波动将会是与其他波动不同的一个什么；可是乙会认识甲而收纳 它，丙会认识甲与乙而收纳它们。同一个脑部，每件经验在经历之时遗留其痕迹于它的上面的，这个脑部的三个先后相继的状态，很可以发生彼此有刚刚这样分别的思想。
所以暂现的当事思想似乎就是思想者；虽然也许其背后有另一个非现象的思想者， 到此刻为止，似乎我们不需要这种思想者来表示这些事实。可是我们不能够对于他，明确地打定我们的主意，必须等到我们听过历史上经人用以证明他的实任之理由以后，才可以确定我们对他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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